墨熙

【城翊】不适

 来摸个胃疼沈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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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错落的阳光稀稀疏疏，透过玻璃窗，落入北江分局的办公室。

地上散落着多张半成品人像画，坐在画架前的人正低头伏笔，修长的指骨间墨色的线条轻跃上纸面。

那恣意斑驳的光影在他隽秀的眉目间打上了层淡淡的茶白。

一笔一落间他的目光专注犀利，举手投足不经意流露出的是某种干净剔透的温柔与忧郁。

局里刚接了个棘手的案子，沈翊从现场回来废寝忘食的加班已有几天了。

许是没休息好过于疲惫，他这几日闹起了肠胃病，夜里也几乎没睡，疼得躺不是，坐不是，还常呕吐。

工作台上有些凌乱，倒满的水杯里水早已凉透。

他这会画完一部分，搁下笔闭目仰头，稍休息了片刻，指间触上冰冷的杯身，静静端起。

刚饮了两口，便蹙眉按住作痛的胃部。

胃里连带腹部凉飕飕的生疼，恶心反胃的感觉有增无减，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脸颊苍白，轻轻喘息。

缓了片刻还是难以挨住，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按着胃部，一手撑着画架支起身体，走向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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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推开画室门时沈翊还没回来。

他在门口驻足了片刻，掏出手机拨电话，在察觉桌面传来振铃声后，又即刻挂下，去了办公区找人询问。

李晗正在电脑前，她那小鹿般扑闪扑闪的眸子也总忍不住爱瞥向沈翊，10分钟前她正用十足的少女心目光凝视路过的他。

她起身向杜城打了个招呼，嗓子甜美道＂城队，沈老师刚好像走洗手间那方向了。＂

杜城面无表情的看向洗手间，想到了什么，不苟一笑的神情间轻蹙了个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他前脚刚离开，门口蒋峰就急匆匆的进来，问道＂城队呢? 说要出发，怎么没出来。＂

＂城队去洗手间找沈老师了。＂ 李晗莞尔，瞧着他们这一个找一个的有些好笑。

蒋峰闻言睁大了他的狗狗眼，又没了找他的意思。

他摸了摸下巴，阳光又帅气的脸庞上疑惑重重＂他又跟沈翊去厕所了? ＂

＂嗯，我看见他俩了。＂李晗语调可爱的扬起，点了点头。

蒋峰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他俩最近有点不对劲吗?＂

＂不对劲?＂李晗揣摩了遍这词，目光疑惑的和他对视。

蒋峰飘了两下眼神，凑近她＂你不觉得他俩在外边形影不离，在里边都关门说话，现在连去厕所都能一起反应一起去，这亲的都快成夫妻档了。＂

李晗若有所思，她对前两句没异议，但后边的就不以为然了。

＂沈老师是艺术家嘛，这次案件死者是在洗手间被发现，他肯定是为了把握还原度才特意要去里边。＂

蒋峰凝神蹙眉，琢磨了琢磨，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他点头感慨道＂哦，那他是在厕所找灵感了，我们城队还追进去同他讨论，这搭档当的有够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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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在洗手间关上门后，按下冲水流，压着声音俯身吐了一会儿。

胃里除了混着清水的胃液，实在也吐不出什么了，可那种痛感仍像是被匕首毫无章法地搅动，翻江倒海的直泛酸水。

早上计划再次去现场，他估摸着时间杜城差不多该去他办公室喊人了，便转去了洗手台鞠凉水洗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拧上水龙头，正要去抽纸巾，一个回身就撞入了某人健硕坚硬的胸膛里。

猛然的反弹力，让他吐得发昏的身子有些站不稳，在向后倒的瞬间那人用结实的手臂将他紧紧圈住，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阳刚气息袭来， 散发着男性荷尔蒙，这样紧拥的感觉让人有点儿酥又有点儿麻，烫了沈翊的心间。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顺着他笔直的长腿向上，在轻晃的日光里沈翊的目光尽数揽下了那熟悉的硬朗面容。

＂出发时间到了吧。＂沈翊弯了弯唇角，看向来者。

杜城并未接话，在他要从身边通过时，又板着脸一把拉住了人，打量起他来。

洗手间昏暗的天光夹杂着白炽灯，逆光里沈翊的周身似蒙了层光晕，有些看不真切。

不知是否这片光的原因，他的面色落在杜城眼里，只觉得皮肤过分的白皙，泛着一种病气的虚弱感。

＂胃还是不舒服?＂ 杜城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下脸颊上的水渍，关切道。

沈翊抬起目光，注视着杜城，他站着的位置正好是两光影的明暗交界点，天光下他那沉静的眉眼越发显得轮廓深刻。

他端着办案时那冷酷严肃的样子，却有几分故作正经的味道，那藏在眼底的担心被沈翊瞧了个通透。

沈翊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冷静的语气有几分调侃

＂昨天我们见面了8次，你4次问我这个问题，还有4次问我吃药没？ 能盼我点好的?＂

杜城:"..."

他的底牌沈大画家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理性缜密，拆招一针见血。

杜城想着与其费神和他心上人较量情商，不如直截了当来个坦然更利落省事。

我喜欢你，我就是很在乎你，你能怎么办。

对他装腔作势的队长威严还是可以拿来用用的。

杜城冻着脸，神情在审讯室，手间动作却还拉着沈翊不放，严肃道:"疼两天了还打算瞒我?！"

洗手间里人不多，但也自然不止他俩，他们队长嗓门也大，急起来能高个八度。

而八卦这种事绝对是长翅膀的，还能被添油加醋的加工出各种话本。

沈翊感受到他的关心，垂眸的笑意里有着清清冷冷的暖意，他淡淡道＂城队可以回办公室再训话? ＂

软软的语气再搭上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似把现场办案的那份理性与犀利都敛入了这安分乖巧里。

杜城竟有种让他受了委屈般的错觉。

他用细长的眼睛瞥了沈翊一眼，又不自然的偏开头，语气缓和道"我哪里训你了，我..." 

身材挺拔的硬汉耳根有些微微泛红了，他迟疑了会还是把后半句"我心疼都还来不及的。"咽回了肚里。

"你们先出发吧，我一会骑单车。"沈翊不想耽搁时间，他还要回办公室收拾画具带上。

杜城没马上应声，他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沈翊，迟疑了片刻，抬手冷不防地轻揉了下他的额发。

"不舒服就先别跟了，我回来和你说。"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常，目光却难掩温柔。

"我没事。"沈翊对着玻璃摸了摸被他搞乱的刘海，在他爪子又搭上自己肩膀后任他拥着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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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总是有些意外，方才澄亮晃人的天空，这会却稀落起了银丝。

一半细雨微微，一半阳光明媚，太阳雨染了春意，搅扰了心底的几分沉静。

杜城看着沈翊在画册里新夹了几张白纸，在放素炭笔时，杜城注意到他的目光瞥了下搁在水杯旁的药瓶。

沈翊这两天也有去社区诊所开了点药，只是他忙着常忘了这事，有的没的在吃，服药不规律。

杜城的目光始终不离他，见他没有拿起的意思，他即刻就问道＂早上吃过药了吗？＂

沈翊把画具塞进包里，漫不经心的应他＂回来再吃吧。＂

杜城微微蹙眉，他扫了眼瓶身，按照剂量给他倒出药片，递他唇边＂不差这点时间，你先吃药。＂

沈翊没有拒绝，他目光看向了水杯，刚伸出手杯子就被杜城抢了去。

他晃了晃里边的水，沉声道:"都凉透了还喝，我给你兑点。"

"谢谢。"沈翊微微颔首，接过他递来的温水杯，仰头服下了药片。

他白皙的脖颈扬起，在吞咽时那滚动两下的喉结让一直盯着他的杜城似心跳悄然加速了起来。

＂过去还要一小时，车上休息会。"杜城道。

沈翊站在靠窗处，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染了层金色的薄光，他微眯着眼，笑容干净温柔。

＂放心，上车就睡不用你操心。＂

杜城目光脉脉的凝视了片刻，被他逗的哼笑了声，带着愉悦的神情正色道"沈翊，我要提醒你下...＂

拎着背包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提醒＂两字他没回头，随意向跟他的人摆了个手 。

"知道了，下回会记得按时吃药。"

"不是..." 杜城似乎被他呛到，方才那点儿队长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翼而飞了。

他蹙眉啪一下就关回了被沈翊半拉开的门。

"嗯?"沈翊微微一怔，回眸的神情有些疑惑。

杜城靠近他，两人挨得很近，他清了清嗓子，声线缓慢而有力"提醒你车上睡时必须要..."

沈翊专注听着，可这人话说一半又卡壳住了。

杜城面无表情的停顿了片刻，欲言又止中耳根有些发烫，不自然地避开了他。

沈翊垂眸，憋了个笑意，也不知他今怎么了，意外这素来性子火爆直爽的人也会说话心虚起来。

半响，当他再次抬起眼眸时，腰间忽然就被人轻揽住，下一秒，有温热的触感碰上了他的唇间。

沉稳有力的声音附着春风落在了沈翊的耳畔

 "靠我身上。"